蹄声如雷,直道上溅起一蓬又一蓬的尘土,又汇聚成烟,如一条条不停翻滚的黄龙。
不大的平原上到处可见溃散的胡卒,六什汉骑就如扎进脂膏中的六根尖锥,哪里胡骑多,就往那里刺。
耿义看傻了眼:“二郎,这么乱,天知道那一伙是都骨?”
“动脑子啊?都骨退的最早,还带走了那么多手下,当然是哪一股人最多,哪一股跑的最远,他就在哪里……”
耿成低声骂了一句,抬眼往四处一瞅,指着已跑出近两里,足有二三十骑的胡骑:“就在那里,绝对错不了……”
说罢猛夹马腹,如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郭景大急,连忙跟上:“塞尉,我等就只有二十骑,未免势单力薄,若不再召些人马?”
“败兵之将,犹敢言勇,你怕是没见过十余军卒追杀上千溃敌的场面?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耿成不停催马,同时大声喝令:“耿奋你留下,立刻鸣钲将耿立召来:先让他派两骑往北,寻最近的烽燧传令,就称有胡寇入关,已然大败,正往北溃逃,让各烽但见敌踪,即刻传汛。
而后再让耿立率他本什来助我,其余五什就别来了,骑的都是驽马,来了也追不上,让他们继续冲杀溃敌……”
哪怕有天大的功劳摆在眼前,郭景也不愿耿成冒一丝丝的风险,依旧苦劝:“塞尉,困兽犹斗,小心狗急跳墙!”
耿成也不回应,只是冷哼了一声,反而冲的更快。
山上刚现乱像,都骨扭头就跑,说明眼光很毒,极有决断。但同时也表明,这人多少有些贪生怕死。
反之而言,即便他不怕,随他一同逃亡的手下也会怕。而已方却正是士气如宏,军心大振之时,怎能错失良机?
这是真正的顺风仗,不打委实说不过去,但郭景依旧不依不饶,可见有多尽职?
还真把自己当保镖了?
心里暗忖,耳边传来号角的声响,耿成双眼微眯,看到一个胡骑立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正举着一支牛角猛吹。
这显然是在召集溃部,之后或是会反扑,或是会突围,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耿成愿意看到的。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吹下去了。
他正准备遣两骑过去,杀了这个吹号的胡兵,身侧传来一声冷喝:“不知死活!”
郭景探手就取下了马腹下的大弓,又从胯下箭壶抽出一根羽箭,搭弦就射。
“嘣”的一声脆响,弓弦震的就像弹簧。耿成都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号角声戛然而止,胡卒骨碌碌的从山头上滚了下来。
这怎么也有五六十步,郭景还在急速奔驰的马背上。但他开弓射箭的时候,手臂晃都没晃一下……
耿成都呆住了。
在没有马蹬,骑、射两个字还是分开读的汉代,有如此射术的箭手在胡族中都数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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