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潜逃?某不过是收了李度些许钱财,焉知他会勾结外敌,是以何罪之有?”
刘允面如土色,双腿颤个不停,以往的雄心勃勃,青云之志尽皆化做了恐惧。
里通外敌,引贼入境……他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自己还没有活够,如果死了,如何实现抱复?
不对,只是燧长的一面之词,难保不是受耿成收买,要构陷于我?
对,定是如此:耿成已知我算计予他,是以怀恨在心,要置我于死地……
刘允极度惊惧,十成理智已不剩一分,偏偏自以为是,认为耿成是公报私仇,要置他于死地。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惊怒交加之际,刘允突然抽出了刀,疯了一般的往祭台上冲去。
只要劫持了耿成,就没人敢动他。只要逃出强阴,逃回都尉府郡城,舅舅阎丰就一定能救他……
刘允为候长,自然站在最前排,离台上的耿成就只有几步。
而他猝然发难,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台上的耿成。
离耿成最近的郭景只喊了一声“刘允尔敢”,刀都还未抽出来,刘允就已跳上了祭台。
呵呵呵……就知道会是这样?
自从穿越以来,这狗屁运气就从来没有好过……
耿成心中自嘲,本能却快过闪电,只听“噌”的一声,刀光如白练闪过,一颗头颅飞上了半空。
“嗤”
脖颈中激射出一道血箭,无头的尸体顺着惯性扑倒在耿成脚下。腔中喷出的血迹,将耿成的戎股染的更红。
随即“咚”的一声,刘允的首级跌落在祭台上,“骨碌碌”的滚了两圈……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自己从没想过立威,但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刘允!
刘允不一定就是死罪,却自以为是,反倒误了性命。
事于愿违,却殊途同归?
耿成收刀入鞘,又怅然一叹:“郭景,收拾一下,与胡贼首级、并望虏烽燧长一道送往障城!张汛,你与郭景同去,将此间始末秉予于障候……其余人等各司其职,散了吧……”
众人一个激灵,齐齐拜道:“喏!”
……
车驾穿城而过,也没有遮盖,数颗头颅直戳戳的暴露在空气中。
一为震慑。
自今日后,凡出塞的商队就会将这个消息带去塞外,再有哪一部想进犯强阴,必然要掂量掂量。
二为夸功,以彰显强阴塞军之勇猛、悍勇、擅战,也向商队表明,强阴塞尉府绝对能保证各家的安全。
不多时,听闻消息的所有商卒、贩夫全部奔了出来,街道上站满了人。
“这么多胡人首级,莫非是关外打仗了?”
“不是关外,是塞内,就在离此以南一百二十里的白泽!”
“你怎知道?”
“我昨日率车队经过,平城障卒正在白泽之畔挖坑埋尸,装运死马……无头的死尸近有三百,想来就是这些首级的本躯。而死马足有一百多……当时马头山上的烟火都还未熄,可见战况之惨烈?”
“谁干的?”
“新任塞尉,出身耿氏,其父为河东太守,母为长社公主……听闻还是使君(太守郭缊)佳婿……”
“如此人物,竟屈尊于一介塞尉?”
“听说是耿塞尉主动请缨,誓阻胡寇于雁门关外,以保一郡之清平……也唯有如此,才令某等更为敬佩……”
“耿塞尉确实英勇了得,我听闻,来犯之敌足有一曲,敌将就是去岁大败东部都尉府的都骨,而耿塞尉只以八十部曲,五十余彭氏商卒就大破敌贼。又穷追敌将百余里,将都骨斩于干水河谷……”
“同样是都骨,去岁举东部都尉府千余边兵御敌,却一败涂地。如今耿塞尉只率八十部曲与五十商卒,就阵斩了都骨?”
“这还能有假?你若不信,彭氏就在城内,去问就是。更不怕告诉你,此战不但是以少胜多,且是完胜:耿塞尉斩贼二百三十余,麾下部曲并彭氏商卒却无半个死伤……”
“嘶……”
一众听众像是在听神话,不由的倒吸凉气。
有人顿时动起了脑筋:“如此人物,当一睹其风姿,且是履新,我等当上门拜会,诸位以为如何?”
“理应如此!”
“对,同去……”
说干就干,一伙商队主事忙令随从准备礼物。不多时,就浩浩荡荡的往塞尉府冲去。
可惜耿成住在城外,立的又是军帐,自然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主事们连续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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