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一队骑兵急奔而来,在身后卷起一条土龙。
远远看到官旗上偌大的“郭”字,守门的军将忙奔下城楼,让兵卒大开城门,而后立在门洞一侧。
骑兵并未停留,径直入了郡城。
不多时就到了郡府门外,有衙兵送来马凳,却被郭缊斥退。他极为矫健的跳下马背,边往里边问道:“阎丰与于洪呢?”
“在官舍!”
“快快召来!”
“喏!”
令椽走后,郭缊快步走进别院,立刻迎来几个仆从。端水的端水,拿衣袍的拿衣袍,卸甲的卸甲。稍顷就帮郭缊收拾的焕然一新。
他将将四旬,鬓间已见斑白之色。但五官俊逸,眉脸方正,风采依旧。
不过此时看起来颇为疲乏,眉宇间的愁色也很浓。
郭缊揉了揉发酸的腰,一手接过仆从递来的汤碗,一手又拿起东部都尉阎丰送来的急报。
真真是多事之秋!
正月初,才撵走北边来进犯的鲜卑,刚过了一月,西边的羌胡又来寇边。
西部都尉府力不能敌,郡尉陈安只能连夜从各县征兵,紧急赴援。
而羌胡都还未退,一河之隔的代郡又乱了起来。黄巾余贼再度复起,连克代郡十数县,流民四散逃亡。逾境至雁门者不计其数,且隐有聚众成寇之势。
去年的冀州黄巾声势浩大,短短数月就席卷八州,所以郭缊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前往卤城(位于雁门郡东南,与幽州代郡、冀州中山国接壤)督阵。
但流寇还没有驱退,北边的鲜卑又来了……
耿成的那句话怎么说的?
对,按下葫芦浮起瓢……
若只是胡部进犯,尚不足以让郭缊惊骇。因为鲜卑每年不来十次也要来八次,早就习惯了。
但涉及到边将里通外敌,与胡部勾结,郭缊就不得不重视。所以刚接到急报,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阴馆(雁门郡城)。
好在胡贼大部被歼,少部溃散,算是稳住了局势。如今只需揪出内奸,肃清内部,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动乱。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令郭缊大为惊奇:胡贼竟是被耿成平定的?
原本打算让他碰一鼻子灰,乖溜溜的打道回府的……
“使君,阎都尉与于障候到了!”
郭缊收起思绪,放下了汤碗:“快请!”
“见过使君!”
阎丰与于洪一前一后踏进堂中,与郭缊见礼。郭缊点点头,指了指堂下的凭几(跪坐的小凳子,有环型扶手):“坐!”
二人拱手谢过,捋着衣摆,规规距距的坐了下来。
“可曾擒获李度?”
“幸不辱命!”
阎丰连忙起身,双手递上一份急报,“也赖子江运筹帷幄,料事在先,才未使李度逃脱!”
并不是阎丰自谦,若非于洪妥当布置,李度早跑了。
谁能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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