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时期的所有将领中,耿成最佩服的是关羽,其次就是张辽。
能征擅战,勇猛无敌只是其次,更关键的是,二人皆忠义无双。
关羽的事迹太多,不胜枚举,只说张辽,只说这一战:已从十万敌军的包围之中逃出生天,但为救部属,依旧能义无反顾的再入重围,可见其忠肝义胆,日月可昭。
扪心自问,有几人能做到?
耿成抑止着心中的兴奋,脸上带着浅笑:“文远可曾举官?”
“禀塞尉,还不曾!”
不曾好呀,不曾好……
耿成故作矜持的点点头:“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先入营!”
如今的强阴依旧捉襟见肘,尚处在节衣缩食的阶段,耿成也不好搞特殊,基本上是士卒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不过毕竟是一塞长官,伙头兵不敢怠慢,特意去营后掏了一窝兔子,加豆腐炖了一锅,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酒是绿酒,也就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中的那一种,大致三五度,但喝多了照样会上头。
才值正午,午后还要带兵操训,郭景也罢,张汛与高顺也罢,皆未敢贪杯。
耿成的兴致却很高,频频劝酒,不大的功夫就将张辽灌的面红耳赤。
只当耿成爱乌及屋,因张汛的原因而亲厚张辽,张汛和高顺并未在意。
就只有郭景,似是察觉出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招揽田章和高顺时,耿成就是这副模样,极尽礼贤下士,还亲手为田章和高顺搭营帐。
如今又是这样,搂着张辽的肩膀嘘寒问暖,就如亲兄弟一样。
田章本事如何,郭景也算是见识过了:从西岭到强阴短短数日的路程,三千多流民被他整顿的井井有条。该编户的编户,该编伍的编伍,哪一甲中男丁几何,妇孺几何,老弱又几何皆了然于胸,张口就能答的出来。
如今耿成更是将强阴凡涉及民务之事尽皆托付于他,田章未要一个佐吏,却依旧游刃有余。
就连一向眼高于顶,不怎么服人的许良也经常感叹:塞尉慧眼识珠,田章足有县令之才(管理万户),他不如多矣……
至于高顺……一介不识字的寒民,更未经过阵战,只靠道听途说,耳喧目染,却能悟出军法至理,简直是奇哉怪哉?
更让郭景佩服的是耿成,初遇高顺之时,高顺其貌不扬,木讷寡言,耿成又是如何看出他是个人才的?
所以此时察觉耿成醉翁之意不在酒,郭景就格外惊奇:这张辽又有何过人之处?
张汛时常就会往家中写信,只要不涉及到机密的大都会提一些,所以张辽知道耿成出身不凡,年岁也与自己相当。
也知道耿成只靠数十部曲与几十贩卒,于白泽之畔大败数倍于己的胡军,更知道他奔袭百里阵斩都骨的事迹,也早就心生仰慕。如今再见耿成谈吐不凡,更难得的是平易近人,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耿成本就求才若渴,再加张辽虽年少,但已隐露头角峥嵘之气,心中愈发欢喜。
二人就如精铁与磁石,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耿成见火候差不多,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文远既未举官,何不来我强阴,待时兄弟怡怡,埙篪相和,岂不美哉?”
又非耿成这种两世为人的妖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能有多少城府,只觉得耿成这般人物,竟对他如此相厚,所以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若塞尉不弃,辽愿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耿成大喜。
乍一看,好似他王八之气一发,张辽纳头就拜。
其实不然。
若非他出身耿氏,父为河东太守,母为长社公主,郭缊焉能对他有求必应,于洪、姚正焉能对他另眼相看?
若非他奇计迭出,以少胜多,更是斩了都骨,张汛这等骄兵悍将又怎会对他心服口服。
若非他舍已为公,扶弱济困,救三千流民于危难之际,如许良等部属焉能鼎力相助,更不计得失,四处筹粮?
大汉尚侠义之风,而耿成所做的一切,恰好与世人心目中的“英雄”完美结合,所以才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凝聚人心,披荆斩棘。
上官如此,部属如此,换做张辽,又怎会不心生仰慕,敬佩有加?
所以耿成招揽,张辽归顺,不过是水到渠成……
郭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张汛则是面带欣喜,还有高顺……这位就算了,从来都是不苟颜色,估计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这副模样。
耿成朗声长笑:“得文远相助,耿某无忧矣……”
……
耿成雷厉风行,当天就给张辽安排了职务:在张汛屯中任队率。
郭景与高顺也只当耿成顾忌张辽年少,不能服众,所以如此安排。
但张汛却心知肚明,他这屯率不过是临时委任,耿成将张辽安排在他麾下,摆明是意有所指。
原因就在于张汛既要履行士史之职,署理塞中钱粮等事务,还要兼任原本属于耿坚这个尉史的督检各部各烽防务,巡视治下边墙、壕堑等工事,必要时候还要派细作出境侦察。
所以他这屯率绝对干不久……
当然,只是临时成军的游缴,一个屯率尚不至于让张汛视若至宝。
他看重的如耿成这等出身、性情,日后必然飞黄腾达。他兄弟能被耿成信重,前程又能差到哪里?
男儿在世,一生所求无非就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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