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知道?”郑亿年摇头不止。“此事北面金人也都当成鬼神一般来传的,那可是完颜娄室。其实不瞒兄长,在北面,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然后说起来也怪,去年鄢陵一战后,我们的待遇并没多好,反而苛刻了许多,但今年尧山一战,金人却对我们客气了许多,饮食、用度都好了不止一筹……”
“无论如何,你也受了不少苦。”郑修年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便不要多想,家中再不比以往,难道不比北面强?”
“也是。”郑亿年点了点头,却又微微蹙眉。“就是不免有些对不住表姊了,我在北面许多年,其实多得了表姊和表姊夫的照顾。”
郑修年也点了点头,但忽然又蹙起眉来:“北面的表姊是哪个?”
“四舅家的阿姊,嫁给会之兄的哪个……”郑亿年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又说出了一番话来。“其实,此番我回来靠的便是会之兄的力气,他在完颜挞懒那里极为得用,与伪齐、粘罕、兀术也都能说上话,我身边所谓家仆其实正是他安排的……按他的意思,乃是要我回来为许多人探探路的,若能成便让此人走济南回去报信,却没成想官家心意这般决绝。”
郑修年怔了一怔,即刻起身离去,然后院中便是一阵喧嚷。
但片刻之后,这郑修年仓皇回来,却给自己弟弟道出了一句让后者也惊惶不已的话来:“你带来那表姊家的心腹仆人,今日下午便没了踪影!”
二人兀自慌乱,却又几乎无法,只能又继续提心吊胆的等了两日,然而依然没有消息,偏偏又放心不下。
不过,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过两日,郑修年又去了另一个表姊家,也就是李清照家里,寻了另一个表姊夫赵明诚,乃是以身份尴尬为由,请赵明诚出面帮忙往各处衙门内稍作打听,看看有无‘其弟亿年的相关处置消息’。19楼文学
且说,赵明诚对官家观感异常不佳……因为官家一作诗词便总拿自家夫人做筏,弄得他们夫妇三十年感情渐渐不谐,但实际上赵明诚应该对赵官家感激涕零的,因为若非是赵官家亲力亲为了许多事情,那么另一个时空里,这个王珪的外孙女婿早在去年便该在混乱的南方得疟疾死了。
而现在,他在汴京好好的当了个闲散官职,却没有被哪只带了病原体的蚊子给咬死。
当然了,这种泼天的恩义,赵明诚注定是不知道的,恰恰相反,他早知道自家姻亲也被任性的官家荼毒,心中早就有义愤,却是在郑修年一开口后就立即拍了胸脯替对方做‘包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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