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韬走到她身后,两只手臂交替着环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李殊慈僵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动,微微放松了身子汲取身后传来的丝丝温暖。两人就这么站着,仰脸看着天空中又大又亮的星子。
越往北地行去,越是地广人稀。
一行人又走走停停三个多月,终于靠近了北地的边陲小城北襄,照样租了见民宅。
傍晚,屋子里早早点了油灯,还是显得无比昏暗,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一桌人都挤在一起用饭,赫连韬有些食不知味。李殊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主动说起来:“北襄这几日突然涌进了这么多人,大多是北铭府那边来人,往远处的还有,恐怕北安城那边又有匪乱。”
“哪来的匪?怎么会突然暴乱起来?”青鸽最怕兵匪乱民,虽然没见过,但只要是听说过的,都十分惨烈。
“其实乱匪最初都是由一些对朝廷不满的乱民形成的,日子越是艰难,这种情况就越多,自己没有,只能去抢别人的,不然就得饿死冻死,尤其是冬日难熬的时候。若是生活富足,谁不愿意安安稳稳的,怎么会去当匪?”
“不是说粮饷都拨下来了分到百姓手里了么,怎么还会这样?”
“粮饷其实主要还是从各个地方集来的,可谁愿意平白拿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呢?再说,老远的粮饷运过来,经一处扒一层,等到了真正有需求的北地,也剩不下什么了。”赫连韬眼见着北襄城里形势都这般紧张,老头子所在的风暴滩又会如何?
“他们……我是说这些民匪,他们杀人么?”青鸽颇有些担忧,没想到离的京地五都的锦绣繁华,还有人过着这样的日子。
李殊慈叹了口气,说道:“杀人,怎么不杀人?不止有民匪,个别地方还有兵匪,手上有武器。咱们进城的路上,我听见的。北安城那边如今几乎能逃的都逃了,原先富足些的人家几乎已经十室九空了。剩下的都是无处可去,走不动的。就是白日里也有可能遇见人抢粮食的。若是反抗的厉害,就直接杀人了。”
“那咱们再往那边走岂不是……”
“咱们明日悄悄出去换了粗布衣衫来,都换上,扮成普通百姓,不能太显眼。”李殊慈看了一眼众人,沉吟道:“咱们去年年底同大夏的那场征战,虽然并不持久,但也十分耗费钱粮,君上又继位不久,正是一切最不稳固的时候,北野趁此机会大肆扰边,强夺百姓的财物粮食等。大战没有,小争不断,就像偷油的老鼠一般。即便是免了赋税也是没用的。”
“而一些受难的百姓,但凡有一丝气力的,就成了乱匪,让本就算不上富足的边镇更是雪上加霜。”
“各地军队难道没有办法镇压吗?”
“如何镇压,他们其实也是民,兵来便躲,兵走便起。而且,跟乱匪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北地十月份末就要冷下来了,没有食物果腹,没有棉衣暖冬,说什么都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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