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鹞子吊儿郎当地说:“只怪麦子割晚了,早十天有这新麦磨粉做麦粉粑吃,我就不会杀那么多的人。”
打了麦子再打油菜。留下秋播的种子,所有的油菜籽都会送进油榨坊。下街口的油榨一响,天门口的厕所也都变得芬芳起来。
趁着这样的气氛,**军说走就走。吃过新做的麦粉粑,闻着新起的油香,自卫队的人和善了不少。每次见到麦香,马鹞子都要笑着叫她用新油炸些面窝吃吃。麦粉粑要凸,面窝要凹。马鹞子说,麦香做面窝时,肯定是将面窝往**上扣一扣,回头再放进油窝里炸,所以面窝才会是周围高,中间低,中心有个圆洞洞。做麦粉粑时则相反,一坨粉揉好后,随手往两只**所夹的心窝上一按就成型了。
“只要你将这样的手艺让我看一眼,还可以继续开饭店。”
“你说错了,我做麦粉粑不是这样的。”麦香示意自己是将麦粉揉好后放进腋窝里使劲夹出来的。
马鹞子再笑时,脸上阴了许多。
割麦插秧,胀死黄牛,香破粪缸!开犁之前,不管黄牛水牛,都会吃上一升没有筛过的麦子。开犁了,不要说富人,就是穷人,也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从油榨坊里弄出几块榨完油的油饼,砸碎了,分成大小不一的块块,塞到黄牛和水牛的嘴里。哄得那些背着轭头的黄牛和水牛,将一片片僵硬的土地犁得春水荡漾。与收获前不同,被犁铧翻得底朝天的田畈里,很容易显出人心的清冷。翻出来的泥土冒着肥沃的黑油,浓浓的钝钝的气味十分醉人。然而,割断金黄、掩埋青绿的土地上,总有摔碎骨头般的创伤。那些因为休耕早早犁过的土地,既没有麦子和油菜的帮衬,又没有新犁的油光,雨雪风霜打在上面的疤疤点点、要烂又没有完全烂掉的陈年水稻蔸子,全都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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