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远看着被装裱入画框中的画作,泪水早已湿了胸襟,他伸手轻轻抚摸面框,久久不能言语。
老张将最后一枚楔子固定好之后,他手中摸出一枚浮梁产的钢钉:“赵才子,将它挂上吧。”
“好。”
将画作挂在堂前,真正应了那句话叫音容宛在。可能换做别人的话,这么真实的遗照挂在那都会觉得很恐怖,但还是那句话每个令人肝胆俱裂的无主孤魂都是某个人朝思暮想的亲人。
“张大人,太谢谢您了……赵某真是无以为报。”
老张摆了摆手:“赵才子节哀,那我便走了。”
“张大人稍等,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老张则摇头道:“不成啊,太皇太后的诞辰马上就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呢。”
“哟……为了我的事,耽误了张大人的大事。”
“无妨无妨,举手之劳。”老张朝他拱了拱手:“那就当赵才子欠我一顿饭了。”
“张大人慢走。”
老张什么要求都没提,甚至交流也很简短,但就这么一点小事却给赵世远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从老张的神态言语上,他就感觉这人是个中正平和、品行极端正的读书人。
要知道这会儿除了太子爷和他赵世远自己之外,那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即将要被重用,当下就还是一个无名之辈,是一个扔在人群里都不显眼的小进士,在这偌大的京城里甚至都掀不起一丁点水花。
但老张可已经是从五品的中枢官员了,虽然不是实职官,但品级在那摆着,他的姿态和眼神骗不得人,这足以说明这人的品行高洁。
就这么一件小事,倒还真的在赵世远心里打了个钢印。
而老张回去之后就跟夏林开始涮锅子吃,两人加上个吴宁坐在那边吃边聊,老张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吴宁诧异的说:“就这?你讨好人就这么讨好的?”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难不成我一个五品的官要跪在他个白身面前求他跟我共谋天下?你往日脑子好的很,如今怎的突然变成这样了?”
老张说完一拍大腿,手就伸过去了:“我摸摸看是不是有了。”
“有毛病。”吴宁把他的手拍掉,然后问夏林:“他一直是这样吗?”
“嗯,一直。”
不过夏林说完之后,倒也是笑了出来:“说实话,没有什么法子比这个法子更好了,老张到底还是老张,如果不是脑子有时会突然缺根弦,如今当个宰相都绰绰有余了。”
“他不是有时,他就是缺一根。”
“那现在呢?就是等了?”吴宁虽然嘴上总是叼老张,但心中还是挂念的:“那要等多久?”
“短则三天,长则一个月。这个事很急,太子爷心眼小,心眼越小就越着急,放心吧。”
“可是他们都知道你二人交情不菲。”
夏林摊开手:“满朝文武就没有几个跟我交情差的,我是他们的财神爷呢。算起来,我跟老张一没有金银往来,二没有儿女亲家,三没有同朝为官,只能算朋,连党都算不上。”
“可你们一起写反诗啊。”
“谁知道?”老张仰起头:“天底下就三个人知道,你要告密啊?诛九族你也逃不过嗷。”
“那我得申请多加一族,十族。”夏林打了个响指:“那基本满朝文武就杀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