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抬了两个坛子进来,两个坛子约在半人高,上面的封印已经泛黄,可以看出年深日久了。
“这是东京丰乐楼自产的眉寿酒,酿造之后,从未打开过坛子,迄今已有十年了。可是正宗的无灰酒。”谢华盖起身,绕坛子转了一圈,“不知方才谢某说的话,夏县尊是否明白?”
原来是想考他一考,如若他答不上来,怕是要被谢华盖嘲笑无知了,夏祥淡然笑道:“把米饭蒸熟,放凉,拌上酒曲,任由他它发酵。发酵到一定程度,米饭都变成了酒糟,用酒筛过滤掉,放进坛子里密封起,少则三个月,多则十年,开封之后,就是成品酒了。若加石灰,可以防止成酒过酸。但石灰容易生痰,所以若想药用,还必须是无灰酒。”
谢华盖今日借送酒之举,想让夏祥出丑。他以为夏祥身为读书人,诸子百家无所不知,但对于酿酒等不入流的贱业之事,肯定一无所知,是以他想以酒为题,让夏祥哑口无言,从而在气势上压夏祥一头,好造成先入为主的强势。
不成想夏祥信手拈来,竟是行家,倒让谢华盖一时愕然。
“起诵眉寿篇,酌君介千秋。煌煌丞相丞,少也宜袭侯。黑头去云远,白发来何稠。君言权位盛,孰若志意修……”夏祥吟诵了一首刘克庄的诗作,笑道,“眉寿虽好,毕竟是酒。酒可怡情,也可伤身。适可而止,才是饮酒之道。谢员外的一番好意,本官收下了。”
谢华盖晒然一笑,拱手说道:“夏县尊好学问,谢某佩服。不过谢某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夏县尊可否指教一二?”
好嘛,谢华盖还没完没了?夏祥也不恼,淡淡一笑:“指教谈不上。”
谢华盖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说:“不知夏县尊可曾去过大佛寺?”
“尚未去过。”
“那么夏县尊可是读过佛经?”谢华盖有意无意抖动手腕上的黄杨木佛珠。
“并不多,只读过寥寥几本。”夏祥有问有答,不徐不疾。
柳长亭在一旁察言观色,心中暗想,夏祥虽年轻,却很有城府,被谢华盖步步紧逼,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不耐之色,看来并不如许和光所说,可以轻易拿下,必须小心应对才行。
不过他有信心以他和谢华盖的手段,必定会让夏祥折服。今日初见的一战,许胜不许败。
谢华盖呵呵一笑:“谢某不才,读过许多佛经,拜大佛者善来大师门下,追随善来大师学习佛法。谢某才疏学浅,自知愚笨,有些佛法道理怎么也想不通,不知夏县尊可愿意指点迷津?”
夏祥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非子路,本官也不是长沮或桀溺,怎么指点迷津?”
“……”谢华盖蓦然愣住,没明白夏祥所指的是什么,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子路是孔子的弟子子路么?长沮和桀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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