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挂起了痛苦面具。他研究生阶段,搞的是古建筑修复,不是房梁就是柱子,不是墙壁就是斗拱。
偶尔雕个牛腿、雀替,刻个窗框什么的,已经算是小件了,根本用不着太过精细。
可是,现在要修的这个玩意儿……
玩偶最高的不过30厘米,最小的一个只有15厘米高,从头到脚,从发丝到鞋子上的蕾丝,每一样都是精精致致,就连扣子上都有雕花;
客厅里挂着一排画框,方的、圆的、长方形的,大大小小,最大的也只有两个指节长,上面的人影,眉目毕见,但是仔细看已经有些模糊褪色;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就更加不得了了,一个一个也就比硬币大点儿的小东西,锅盖是锅盖,锅铲是锅铲。
就连青花瓷的茶壶,和茶壶边上围着的茶杯,都看得清清楚楚。五个完整的茶杯,一个打碎的茶杯,茶壶的壶盖还碎成两半……
“这叫我怎么修啊!!!”
沈乐哀号。
偏偏又不能不修。沈乐开了灵眼去看,在自己家里,距离近了,比仓库里看得更清楚:
每一个污秽,残缺,损坏的地方,上面活泼流转的气息,都显得滞涩纠结。就好像一个生病的人,经脉淤堵,气血不通,那是肯定有问题的!
得修好!
得仔仔细细修好!
只有把每个损坏的地方都修好,重新拼装起来,再调匀气息,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才能让这个奇异的玩偶屋,真正意义上的“活”过来!
他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拍了两张,忽然觉得不对:
“不,等等,玩偶们你们在干什么?!”
沈乐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
他记得清清楚楚,置物架第一层,也就是玩偶柜左边第一层那个房间,放着两个玩偶,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套法兰绒睡衣,靠在沙发上,回头向床。女的侧卧在床上,纯白真丝睡衣轻轻飞扬,仿佛刚刚睡醒,支起脑袋看向男子。
整个气氛,慵懒而温馨,分明是一个再惬意不过的家居画面。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男的还是那套法兰绒睡衣,但是从沙发上掉到了地上,摊手摊脚,平平地躺着,脑袋不正常地歪向一边,鲜红水色从他身下晕开;
女的仰面朝天,上半个身子倒挂在床下。更可怕的是,鲜红液体从她的脖子上滴滴答答,流到床下,已经积成小小的一滩。
搞什么?
是我看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沈乐赶紧切出刚拍的照片。幸好他有记录,也幸好拍照,留存影像记录,是所有文物修复工作的第一步:
只有留存下完整的记录,才能最好地保留它的原貌。等到动手修复的时候,心里才能有数,不会修得荒腔走板,原本是个牛头,修完变成一个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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