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需要唐泽来解说,他也感觉到既视感了。
确实,当时的他所面对的,还真是差不多的场面。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好像控制不住一样,不停不停,向我讲述着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说到这,羽贺响辅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描述着那把琴轰动全场的美妙音色,还有降人是如何舍不得将它从手里拿开的。当然,也包括我父亲和大伯争执的声音,还有他是怎么坠落下来,鲜血如何泼洒了一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脖颈,迫使她必须将真相全数倾吐出来一样?”浅井成实挑了挑眉,挺直脊背,又一次抬起了双手。
这一回,《月光奏鸣曲》那轻盈哀伤的空灵旋律,从他指尖流淌了出来。
羽贺响辅惊讶地抬起了眉毛,又看了看传出乐声的三角钢琴。
他的惊讶既是为了浅井成实过分准确的描述,也是为了对方弹奏的曲子。
对他来说,不难听出,对于这首钢琴曲浅井成实是更加熟悉,体会更深的,一种天幕低垂,夜色将至的清凉气味,正在从这段曲子里一五一十地被描绘出来。
“你说的没错,是这种感觉。她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在颤抖,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很喜欢户外运动,身体比弦三朗叔叔还要更加健康……”
浅井成实听着他的讲述,闭上了双眼,放任自己的双手遵循肌肉记忆一般,流畅地按动起黑白琴键,身体随着旋律摇晃。
将许多精力放在了医学的学习当中,过去的他对很多钢琴曲都生疏了,是重新加入了怪盗团之后才有闲情逸致重新捡起这份童年的梦想,重新体悟和感受音乐的世界。
唯独《月光》是不一样的。
在那两年当中,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在晚上偷偷练习它,即便无法使用活动中心里那架属于父亲的钢琴,也会想方设法地弹奏它。
他在这套曲子上的熟练度是独一份的,怀有的情感更是喷薄欲出。
或许两年前,正是因为自己刚刚结束演奏,才会在真相的刺激之下觉醒出那么充满杀气的能力吧。
羽贺响辅仍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还有降人。严格来说我没有杀了他,但这件事同样和我脱不开干系。他的演奏,让我想起了咏美婶婶所说的,三十年前的那场宴会。当时的他年纪应该还不大,也许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他能诚实地告诉我这把从他手上经过的琴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然后……”
羽贺响辅深深吸了口气,在《月光》舒缓的、蓄势待发般积蓄着能量的曲调当中,再次陷入沉默。
他沉默地看着脚下的地板,就好像先前,沉默地看着他们坠落在自己的面前,表情扭曲,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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