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蘅摊手,掌心一个手指长青玉瓶,笑道:“都与你。”
薛凌挑眉,大咧咧接了手。那厢苏银吩咐着将剩余箱子打开。沉家两小儿睡在里头宛如生时,几个成人,这是坐着,难怪几个长长条条能放进方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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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间苏远蘅轻声道:“到底在沉府,万一有人来,底下没挡住,还要薛少爷多担待。到底你本就是没脸的,苏家却还要在京中行走,丢不得这张皮。”
自箱子接了盖,薛凌便脸色渐冷,这会听苏远蘅话有讽刺,也只平澹道:“不会有人来的,分明这管家对你深信不疑。”
苏远蘅道:“如何就深信不疑,那会他尚且在问,沉家有的是物事,如何还要我送回来,分明已是起了疑心,你又不是没听见。”
薛凌沉默稍稍,总觉苏远蘅该不是如此蠢笨,片刻还是答道:“他虽如此说,但当时语气并非是疑问,而是谄媚奉承,好似替你叫屈一般。
我看能在沉伯清手底下当管事的,应该不至于啥事都想不到。分明是此人过于通透,知道沉伯清跟了你走,若是没出事,你就是沉伯清的亲儿子,他该捧着你。若是出了事,沉伯清就是你手上的亲儿子,他更该捧着你。
只是他显然没料到,还没捧稳,你就要往下跳了。何况沉府上身手不错的,都死在你那库子里了,他哪来的人用。寻常家丁,敢叫来参合这事么。”
苏远蘅往桌前坐下,看桌上壶里茶水还在冒热气,显然是沉照沿命人提前备下的。确然说的是,沉照沿还没捧稳,这就跳了。
他替自个儿满了一杯,又翻开个杯子替薛凌续,水满抬头,笑道:“你而今看人看事.....”他顿了顿,目光看与别处,像在思索措辞,然半晌只吐出“真是....”二字。
真是如何,许久都没说出来,薛凌亦无所谓,下意识想来,该是如今看人看事一针见血,一语道破,一语中的,总而,都是夸奖。
那茶水,并无人喝。待一切完毕,苏银走出来报与苏远蘅。苏远蘅才笑续道:“你如今看人看事,真是......尽皆算计阴险。”
薛凌脸上本已无笑意,听了这话反倒咧嘴,与苏远蘅道:“非也非也,我看老不死”她指了指里屋,又指了指几口装过尸体的箱子,道:“就是修了十八辈子的大德,才配的上我今日给他开道送葬,扶棺抬椁。”
苏远蘅温吞笑意不改,看着别处散漫道:“十八辈子说来,那这棺椁就寒酸了些,不然过几日你我再与他赔些金银纸帛,免了他日阴司相逢....”
话到此处,他忽地一拍脑袋,惊道:“哎呀,忘了忘了。”
薛凌眯眼,苏远蘅回正色瞧与薛凌道:“我差点忘了,他家小姐叫我带话于你啊。”
薛凌直直盯着他,冷冷道:“什么话?”
苏远蘅乐不可支:“她说她听见你发毒誓,有你在一时,要保沉家齐齐整整,若有违誓,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早知不是什么好话,薛凌抿嘴片刻哈哈大笑,道:“看这话说的,沉家哪里不齐整,不是个个都齐齐整整,顶多我来日留神些,力保沉元州也齐整些。”
苏远蘅也看着她笑,二人相对笑了好久,他才摆手道:“不齐整啦,不齐整啦。”
他起身,甚是可惜样感叹:“哎呀,那小姑娘,哝...”,他都嘴,示意薛凌往软榻处看。
薛凌下意识缓缓转头,目光却盯着苏远蘅没放,听见他龇牙咧嘴的笑:“哎呀,那小姑娘将自家侄儿手指咬断两根,吞下肚去了,不齐整啦。”
“不齐整啦,薛凌,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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