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的医术不错,在京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若非她的病惊动了姑姑,又叫宫里头知道了,加上病情古怪得很,宫里头也不至于特地打发了陈太医来。
陈太医难得出宫入府为人诊脉,段家不知怎地得了消息,半道上“堵”了陈太医一回,请了回去为大舅母诊脉开药。
据闻,两帖药下去,这病就好全了。
所以啊,那本没有的春宴,也就办成了。
若生思来想去,这事如果说同自个儿没有关系,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她带着往事的秘密归来,就仿佛是一枚小而不起眼的石子,“咕咚”一声落进了湖里,那原来平静的湖面,就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从小到大,逐渐蔓延开去。
湖水的波纹,也变了。
湖水的颜色,也似乎变了。
因为本来应该在今年腊月里才出事的四表妹,在春宴上死了。
她将几件事掰开揉碎了仔细想了又想,只觉牵一发而动全身,没准她今晨多用了一碗鸡丝红枣粥,在某个她并不知道的角落里,事情就在悄悄发生着变化。红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又成了灰……没有一件事,是能够被人完完全全掌控住的。
而且以她如今的能力,许多事大抵还无法看到最深的地方,难免有所遗漏。
她听了苏彧的话,就忍不住动了动心思。
也许她当局者迷,过去发生过的事里,有不少被她无意中错过了的线索,兴许苏彧能看得比她更清楚。
于是,她望着他笑了起来,颔首道:“只要苏大人有空听,我就有空细说。”
这些事,换了旁人,她至少也得犹豫上个十天半个月,然而对方是苏彧,局面就不同了。毕竟,苏彧还死在她前头呢……论倒霉,他也绝不会比她少。
苏彧嘴角微抿,轻笑了下。
刘夫人江氏这时也正巧使了人出来迎他们。
苏彧就开始用种云淡风轻的闲适姿态悄悄同若生串词,二人是怎么一道从望湖镇出来的,怎么一道来刘家拜访的。
少顷,二人被分别带去两条路。
刘刺史的“风寒”,依旧不见好,是以出来应酬苏彧的,是刘刺史那元配所出,同苏彧年岁相仿的长子。
至于若生,则被个怯生生的小丫鬟领着去后院见了江氏。
没见着人的时候,若生一直在想,江氏应当是何模样。她想,既是母亲生前的手帕交,想必是同母亲差不多的人,可等到江氏满面堆笑地朝她迎上来时,她才知道,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站在她眼前的刘夫人江氏,是个年近三旬的妇人,挽着云髻,穿条宝蓝织金的褂裙。
因那裙子颜色鲜艳,生得本就白胖的江氏,更是被衬得如笼屉上刚刚熟透,还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一般。
若生怎么也没料到,江氏会是个这么胖的妇人,加上她五官生得平平,愈发不起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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