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母安!鹦哥!”姜麟儿揪着蚕豆耳朵靠了过来,先问好。
姜桓小名“鹦哥”。
家族里面母亲不唠叨的时候是孩子们最愿意亲近的人,因为家里经营客栈总会备些果蔬点心,母亲又宠溺小孩子,所以不论谁嘴馋了委屈了,跑来张张嘴撒撒娇,总能有所得,然后快快乐乐的回去。
姜桓一瞅他乱糟糟的头发就知道这货刚被人收拾过,一定没长脑子得去招惹他姐姐然后又被揍了,!
扬扬手里缰绳,“别欺负蚕豆了,过来给你世母驾车。”
“嗯!”姜麟儿看眼前这位的脸色较差,双手在身下一按,跳上车辕,接过缰绳,老老实实的驾车。
母亲疼爱的摸摸姜麟儿的脑袋,拿出自己手绢为他抹去脸上的灰尘。
姜桓跳下马车,让蚕豆继续跟着马车跑,自己去找七叔父。
族长守着祖宗灵牌还有族谱,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行程中的大小事都已经放手给七叔父安排。
七叔父从前使一口大环刀,一次厮杀中右臂被人从臂肘砍断,使刀的被断了右手,宗门的饭是没法再吃了,于是领了赏赐回来成家生子,闲来无事就教习族里孩子们习武,姜桓在拜师前也跟着练过。
曾经对于姜桓兄弟两个寄予很大希望,想倾自己所能想要培养来两个远近闻名的人才来,可是一场变故希望破灭了。自己无能为力,这短短半生从一个大喜大悲再到另外一个大喜大悲间默默等待,可叹命不由人!所幸一个拜高人为师,但哪怕现在已经师徒分离,恐怕也不是自己可以教导的了;而一个拜入仙山名门,总算是或可存活吧!想想自己还是算了吧,没有出人头地的本事,出人头地的事怕是做不出来了。他暗自叹息,对于姜桓自己请缨前去探路的行为还是表示支持。
“马匹去找你七爷要吧,那里还有老匹。”
“正要活动腿脚,这山路跑马比我脚跑快不了多少,跑跑就成”
“去拿把弓吧,多些防备,这里最近也不太平!”七叔父扬扬下巴朝路边示意,路边的树木上留下的一些坑洞,看样子是曾有弓箭射入后被掏出后留下的疤痕。
姜桓点点头,看那几个疤痕的样子怕是不小的一场劫掠。
因为已经安排有人前面探路,每个时辰回报一次,姜桓就和七叔父约定每两个个时辰回报一次,正要转身离开,听七叔父疑迟道:“鹦哥,你后背上那...”
“哦,您说这个呀,虽然没有彻底好,但也已经控制住了,没什么大碍!”姜桓拍拍后背,又笑道:“我最近还一直拿您之前教我的健身术来练,还别说,每次结束后觉得气血活络一身轻,可不像您说的通行货那么简单,叔父你是不是还有好东西没有掏出来呢?”
“哈哈,我的东西可是都给你小子掏空了,除了我这个老伙计,别的可都没有了,没得掏了。”七叔父拍拍腰间的环刀笑道。
姜桓领了弓箭避开行道来到树林中,把匕首绑在袖内,箭筒固定在后背,长弓紧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气机流转,伏下身子猛然冲出,在林间昂着头在林间飞速纵跃,两旁的树木一一闪现然后消失在背后,激荡的风吹起束起的长发。一口气奔跑五里,始缓缓吐出,然胸中抑郁如沟如壑,吐不出咽不下。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人有不平如何?
一口气未吐尽,山间冷冽的风气又入心肺,却让心脏变得滚烫火热。
姜桓不再顺山谷而行,转身向山间最高峰奔去,跳跃的身影飞跃觅食熊罴的头顶,惊吓到了悠闲的山鸡,招引了饥饿的野狗。匆匆的身影跳跃在树梢间,在石头上,一气未尽一气又生,气机周身流转,血液的冲刷让整个身子皮肤都变得火红。姜桓高高跃起,落在这百里群山最高峰上,绝顶遍览群山,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有不平,鸣与谁人听?青山与我相对,各自无言中。
风呼啸作响,姜桓紧紧衣襟,沉默良久,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