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年,适应环境、熟悉课题、钻研项目、与形形*的异国恋、本国恋或素手轻扬、或擦肩而过,不是我无心情爱,只是胭脂汤无底,风月场无边。茫茫人海中,终是寻不着心里头那个,记忆深处仍有不甘不忿的梵唱与金色年轮的诗篇交相辉映又寸土必争。穿梭于光影重重的岁月长廊,心头一直是重了些,又缺了些。这许多年,竟于夜深人静养出一个习惯,爱于梦醒时分,突然回头看枕边寂寥,那端恍惚隐存的温热,却也只是自己睡梦间辗转反辙的因果。
两世情爱,垒叠心扉。师父是心底隐隐一根刺,不可触碰;PAUL是心头暖暖一抹痒,不轻不重。有时我致电PAUL,却总在铃声响过两下挂断,我没有勇气再听他的声音;有时我会畅想若师父还在身边会怎样,若那年自己于家庭面前再坚持些会如何,然而终归是猜想。已愧对的人,已歉疚的情,往日不追,我无能为力,我做不到师父那样,我做不到PAUL那样。而如今的师父却做到了当年的我那样,PAUL对感情的诚挚也一向如同当年的我。现在想来,如今的聂晓枫确是不及当年的聂小凤敢作敢为,然而究竟是聂小凤变懦弱了,还是变聪明了,只有今生的答案可将这个谜底揭晓。
深夜,无聊网搜时,闯入一专业网站“夜客白书”,里面无非是些老旧新闻和过期杂志的经典文摘,习惯性扫一眼根目录时,却意外发现内中藏了个小巧隐蔽的压缩文件,我好奇之下重操暗流旧技、破解加密将其打开,却惊异地发现这是一份长达40多页的名录。
我突地兴趣大增,深知这般隐蔽深讳的加密文档必然代表了什么重大契机或行动,这种事件无论好坏,总能挑起我暗流生来“唯恐天下不乱”的猎奇心性。
再往下读,簌簌寒意爬上脊梁骨。灰魔!好久不见的对手,竟于国际网络反恐阵营愈加紧锣密鼓的今日,利用文艺复兴时期大量文学探究课题组成大型连锁网站,传递受袭者安全信息、发号攻击口令、部署破防战略,一个暗渡陈仓的数码恐怖集团已于神不知鬼不觉中东山再起!
这个小小的加密文件,记载了所有在案的灰魔成员网络代号、真实地址、现实身份和所从属的社会机构与职能,当我看到诸多平时甚至不敢想象的个人、机构与组织都牵涉期间,或被灰魔列为下轮攻击对象时,几乎摒住了呼吸!这个不起眼的加密文件,包括这个看似本土老旧、乏善可呈的伤痕文学网站,实则是灰魔元首沙场秋点兵的军令台!
正思考下一步该怎办,突然我的系统防护天王“风声水影”嘀嘀尖叫起来!我一回神,原来那头灰魔有人发现核心文件被破,正全力拦截我的IP,一时间竟已攻入列支敦士登的地区局域网!我大惊,这些年来一直老老实实致力科研,竟至如今般反应迟钝、被对方追踪狗轻易攻陷到家门口!原来骇客技巧与当年神功一样,都是要勤修频练方能保持长盛不衰。
我慌忙寻机突破,不料三头电子狗已兵临城下,正联合着力,从不同方位锁定我本机的原始IP,这时即使强行关机,对方只要一扫描所有在路IP数据库中的历史记录,我便全盘暴露了。我启动了流程*,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程序,如今却只有它能掩护我全身而退,伎俩一如当年被FBI追踪时扰乱整个斯坦福校域网,搞了对方一个盲人摸象。然而这次的对手却不白给,竟然一眼识破,直接切断本地网的链接,专门锁定本机发出破解指令的源代码,摒除一切杂音,心无旁骛地追溯过来!我惊出一身盗汗。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夜客白书”主页突然黑屏,追踪狗的鼻子像被高压电打了,一时全退出本域网外,转而返守受到袭击的大本营。是谁在如此危难之际对我“暗流”围魏救赵、大施援手?正纳闷着,液晶屏幕上出现闪动的FLASH字体:“you’re all set.”(你没事儿了。)署名是“the back of freedom”(自由的背后)。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我兀自揣摩着,趁此宝贵时机切断与国际广域的接口,启动了自删除程序。所幸那份即将大乱天下的“新德勒名单”业已完整攫取在案。对着黑漆漆的屏幕,我松了口大气,止不住连连自责“暗流”如今道行大减,同时亦深深庆幸这位不知名网络同僚的鼎力襄助,若非对方及时介入,我的现实生活怕又要卷入一场血腥是非的杀戮之中。